“老陈,查到了,这个张建军以前在码头干的搬运工就是李明宇他们当时的那个工会。那会李明宇还没开始偷运毒品,算是个正当的港口搬运工会,承包一些大型货运搬运行业,工会组织不大也不小,有百来号人,而且大多数都是来自乡下农村的年轻男子和中年男性居多,也有少数女性群体,算得上是个变相的慈善组织了,让这些人有了一份可以维持生计的活干。”
顾登把调查报告往办公桌对面推了推,指尖沾着的咖啡渍在纸页边缘晕开一小片棕褐色。
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,声音里裹着挥之不去的疲惫,眼窝下的青黑像被墨笔晕染过,连带着眼底的红血丝都格外扎眼。
办公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,把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迹照得纤毫毕现,张建军的一寸照片嵌在纸页角落,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,眼神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局促。
陈北安伸手接过报告,指腹在纸页边缘轻轻摩挲。
他坐在办公桌后,黑色警服外套搭在椅背上,里面的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,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。
窗外的天色已经沉了下来,暮色顺着百叶窗的缝隙钻进来,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。
他垂着眼,目光落在“李明宇工会”那几个字上,指尖无意识地在纸面轻轻敲打,发出规律的嗒嗒声,像是在给这紧绷的氛围敲着节拍。
“上头留给我们的时间还剩两天了,两天后我们人到底会在哪都是个未定数,这案子不破,恐怕是不行了。”
陈北安的声音很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。
他抬眼看向顾登,眼底布满红血丝,却依旧亮得惊人,像是燃着一簇不肯熄灭的火。
顾登看着他这副模样,心里头一阵发酸——从接手这起毒品案开始,陈北安就没好好休息过,办公室的沙发成了他的临时床铺,桌上的速溶咖啡罐堆得像座小山,有时顾登凌晨来换班,还能看到他趴在卷宗上打盹,手里攥着的笔还没松开,指缝间沾着干涸的墨水。
“诶,这案子牵扯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,一时半会怎么可能破得了?但上头命令下来了,也是真的没招了……”
顾登叹了口气,往椅背上一靠,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。
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灌了铅,昏沉得厉害,眼前时不时闪过卷宗里的照片——密封的纸箱里藏着的白色粉末,码头仓库里散落的毒品包装,还有那些受害者家属哭红的眼睛。
这一周多来,他几乎是连轴转,白天跑码头找证人问话,晚上回局里整理线索,一天睡眠不足六个小时,有时候坐在审讯室里,听着嫌疑人的狡辩,都能恍惚着差点睡过去。
他抬眼瞥了眼陈北安,对方正低头翻着报告,手指在“张建军”的名字上顿了顿。
顾登知道,陈北安比他更累,每天睡眠不足四个小时是常事,有好几次为了核对一条关键线索,直接在办公室通宵查卷宗,天亮时眼底的红血丝重得像是要渗出血来。
可即便这样,陈北安也从没抱怨过一句,只是每次看到新的线索,眼里的光会更亮一分。
“对了,”顾登突然想起什么,坐直了身子,“昨天去码头找老搬运工问话,有个老周说,当年李明宇的工会里,张建军算是比较受器重的,好几次跟着李明宇去外地运货。
后来李明宇开始走歪路,工会里不少人都走了,张建军却留到了最后,直到李明宇倒台才离开码头,一直留在西京当打铁匠。”
陈北安翻报告的手顿住了,他抬眼看向顾登,眉头微微蹙起:“留到最后?李明宇倒台是因为什么,你我都清楚,张建军没被牵扯进去?”
“没,”顾登摇了摇头,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,“当年警方查李明宇的时候,把工会里的人都问了个遍,张建军说自己就是个干力气活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