奇怪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史德珫事忙,不再多问,踢马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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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落下,设宴的太尉府灯火璀璨,恍如白昼。
一个红袍官员正候在门前,远远见史弘肇的队伍来了,忙趋步相迎。
“阎晋卿拜见太师,下官福薄,前番丁忧去职,赖天恩浩荡,起复内客省使,久疏问候,恐太师不认得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,没甚本事,凭借部下猛将的功劳升的官。”
阎晋卿一愣,忙躬身道:“惭愧,惭愧……下官扶太师落鞍。”
“驾。”
史弘肇马鞭一挥,径直驶过,跨马入府。
其后,史德珫向阎晋卿微微一笑,在府门处下了马,颇有风度地迈步而入,但也是一句话不应。
阎晋卿尴尬地整理了身上崭新的官袍,回头一看,忽见一少年从马车中下来。
这少年穿得朴素,一身浅灰的细麻圆领袍,既未戴冠也未佩簪,用布绳扎着发髻,打扮像是史家的下人或幕僚一类,但却有一股拔然不群的独特气质。
“这气度。”
阎晋卿敏锐意识到这少年的身份绝不简单,遂再次迎了过去。
“幸会,内客省使阎晋卿。”
“阎公有礼了。”
“敢问郎子尊姓台甫?”
“不敢当,唤我‘小乙’就好。”
“甲乙的乙?”
“是。”
阎晋卿神色一动,再问道:“行二?”
萧弈摇了摇头,反问道:“阎公有事?”
“我来迎太师,诸位请随我来。”
“多谢。”
阎晋卿走在前面,偶尔回头,留意到萧弈与史府牙将、客卿说话时的态度,愈发坚信心中判断。
史弘肇来得最晚,他一来,其他人纷纷起身相迎,一番寒暄之后,开了宴。
众人分案落座,萧弈侍立在史弘肇身边,一边斟酒,一边留心宴上情形。
难得有了解时局的机会,他必须把握。
今夜对旁人是享乐,于他则是关乎生存,因此,舞姬、佳肴、奢侈之物他俱不关心,只侧耳倾听着高官谈论。
宴上最重要的人有四个,都是顾命大臣。
分别是:检校太师史弘肇、检校太傅杨邠、检校太尉王章、司空苏逢吉。
这些人的官职复杂,比如太师、太尉都是虚衔,同平章事类似于挂职宰相,各自还有实职、兼差。
萧弈一时搞不懂,做了一个简单的概念,不准确,却能更快了解情况。
史弘肇、杨邠分揽军政大权,其中,史弘肇更强势,杨邠顾全大局,算史弘肇的柔和面;王章是这府邸的主人,职在收聚财赋;苏逢吉任中枢副职,是个多面小能手。
四人有矛盾有配合,一起架空年轻的皇帝。
另外,还有一个没到场的重要人物被屡屡提起——郭威。
宴会的第一个话题便是围绕郭威。
萧弈大致捋了情况,郭威荣衔是检校司徒,在朝廷挂职枢密副使,权职是天雄军节度使,新帝继位后,叛乱不断,史弘肇命郭威四处平叛,算是史弘肇的打手。
今年,郭威镇守邺都,史弘肇极力支持他,以讨伐契丹为名,把可以调动天下兵马的枢密使印信交给了郭威带走。
这件事,成了顾命大臣之间最大的冲突。
杨邠早年任枢密使,苏逢吉向先帝进馋,罢免了杨邠,自己暂代杨邠“权知”枢密院事;于是,先帝一驾崩,杨邠干脆支持手握重兵的史弘肇、郭威,宁可丢了枢密使也不给苏逢吉;王章夹在中间受夹板气,一直说想要外调。